第42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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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终于明悟,或许不是不可以杀生,只是缺一个光明正大的,名正言顺的理由。
  那么,若是有了合理、恰当的理由,杀人似乎也不是不行吧?
  他的第一次杀人,始于一场实验。
  对象是那个他很讨厌的,被王羡派来的,总是管束他的随从。
  那个仆从的手脚并不干净,他设了一个局,找到一个机会,当众揭发了他。
  王羡念旧情,犹有不忍。在他宽恕他之前,小小的王道容眼睛眨也不眨,迅速拔出剑,赶在王羡开口前,一剑刺死了他。
  当时,恰逢大将军来访,周围坐了许多宾客。
  鲜血飞溅上他的眼皮,挂在眼睫上很不舒服。
  众人大吃了一惊。
  在众人注目之下,这个冷淡文秀的小少年神情淡漠,满不在乎地说:“我王家之物,怎容他人觊觎?”
  又迅速收了剑,无不谦逊,彬彬有礼地朝众人一一行过礼赔过罪:“惊扰诸公,是容之过。这刁奴屡教不改,我替王家清理门户。”
  “今日污了诸公双眼,更是容御下无方,但听诸公责罚。”
  这是一场表演。
  时至今日,王道容还记得他那掩藏在柔顺谦逊外表下的激动。
  热血迅速滚过四肢百骸,他兴奋地浑身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,将从大人们那里学到的表演技巧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  大将军双眼一亮,果然夸他杀伐果断。
  众人遂都夸他小小年纪,就有了将帅之风。
  也有人背地里说他小小年纪,太过残忍,可王家势大,就算再不喜也只能吞回肚子里。
  杀人当然可以,需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。
  而且最好一击毙命,不能虐杀,若学了那石羯残虐凶暴的作派,如未经教化的畜生无疑,姿态不好看,名声也不好听。
  实验很成功。
  但在那之后,王道容便再也未曾凭一时之兴杀过人。
  他只是好奇,并不滥杀,到后来年岁渐长,明善恶,了礼义,化性起伪。一举一动,无不恪守礼教典范。
  但王道容清楚,本性的恶只是分明,未曾消失,如心中毒蛇,需时时警戒制御。今日杀慕朝游,无疑于猛兽出笼,制御了十多年的猛兽一朝释放,还能再回到最初吗?他不清楚。
  他想要掌握权柄,想要高高在上,想要姿态好看,做人人交口称赞的君子名士。
  滥杀无辜,这并不体面。
  王道容微微抿唇,内心一阵摇动。
  慕朝游的存在,仿佛是为他设立的变数,打破他行事的准则,总要在他为自己规划好的道路上横生出许多枝节来。
  若不杀她,他只能预感到一而再再而三的,更多的变数。这些天里建康阴气频动,只怕有心人早晚会找到她门上来,单是神仙血这一样,他就不能坐视她落入别人的掌中。
  王道容静静地想了很久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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